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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6/12 20:30:00

文/王军红

接到汪老师电话时,我停顿了几秒,随即答应,心底隐约觉得,这次行程,将会碰上一些我所期待的事物,应该去看看。

第二天一早,太阳就露出了笑脸,据天气预报说有较强雷阵雨,我带了雨衣和外套,收拾好背包,准时到七里墩人社大楼下,去的人不少,车辆,人员对号入坐,整装待发。

车子在天甘高速上一路疾驰,窗外风景不断掠过。初夏时节,群山披上了崭新的绿彩华服,面貌焕然一新。河流也丰沛起来,有了高歌猛进的底气。高速两侧槐树相对,正是槐花盛放的季节,树上缀满白玉似的花芽,车里的人看着看着就痴迷了,不时啧啧称赞。

两小时后,我们到达甘谷县八里湾镇赵湾村,所有人员汇合后,市文联走进八里湾镇文艺“扶志扶智”行动仪式启动。赠书、书画创作、文艺演出等活动有序展开。

二楼书画室准备工作就绪,书法家,画家开始创作,随着涌入的人越来越多,我被越挤越远,远远地看见杨主席在写“惠风和畅”条幅,手下笔走龙蛇,行云流水,可谓自然天成之作。另一侧周老师在写“室雅人和”,运笔干净利落,尤显功底深厚,真是各有风格,各具千秋。另外几位老师在里面,我是挤不进去了,只好出来。袁老师看见我,说画室在最西面,可以去观摩。画室的人也不少,画家们看似随意点染,实则胸有成竹,几笔下去,鲜活的牡丹,荷花已画成,黑黝黝的叶子,墨迹未干,似飘散在叶面的氤氲水气。这些书画作品飘散的,不是花香,而是书香。花香只一季,书香传千年,那是文化的传承。我一回头,房间被人围的水泄不通,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神,不知是赵湾还是附近几个村庄的,竟来了这么多人。但凡一个地方崇尚文化,总是令人欣喜的。

在乡村,包括我的家乡,新建的门楣上总冠以“耕读第”三个大字,即耕田与读书并重。事实上,几千年来,中国农耕文化始终秉承着“忠厚传家久,诗书继世长。”这一理念。诗书传家,蔚然成风,在这方面做的好的,比如说通渭县,家家重视教育,户户习书善画,加之当地政府积极引导,诸多桂冠花落通渭,现在是全国有名的文化大县,形成颇具规模的文化产业链,文艺创作繁荣兴旺,呈云蒸霞蔚之势。那么,今天赵湾所来之人呢?恐怕也不乏书画爱好者,甚至行家里手。退一步,只要是真心热爱中华传统文化,即使不懂,能来欣赏学习也是好的,人们有时会说附庸风雅,然而,那也是源于文化崇拜,在向文化的方向靠近。

我被划分到作家组,同行六人,已有三人跟随文艺演出小分队去了王家沟村。书画组都开工了,我们也要汇合在一起,商讨写作的事。从赵湾到王家沟,车子在山梁上穿行,隔着玻璃,望不见更高的山峰,这表明我们已经在这座山的最高处,十几分钟后,我们到了村口,停车,步行。

类似于许多村庄,王家沟的村头,还是一棵高大的老槐树,似哨兵,守护着村子。槐花“千条万条压枝低”,冠盖如云,浓荫蔽日。隐约中,有缥缈的声音从沟底传来,这意味着我们要从山顶走到山脚。两个男人脚底生风,远远地甩开了我们。李老师的鞋子有高跟,又是连续下坡,我俩只能缓步徐行,也好,八里湾的无限风光在等着我们用心去感受。

我是第一次来八里湾,在车上,没觉得有什么不同,等走到梁上,一下子豁然开朗,我被这里的山形地貌震撼了。山高且大,连绵开去,山梁上,视野非常开阔,放眼望去,对面山梁的院落、树木、庄稼清晰可见。梯田层层,平整有序。路边、梁上、谷底全是树,槐树居多。经济类作物以花椒为主,听同行老师讲,这里花椒品质相当不错,是农民致富的“摇钱树”。路边不乏新长成的槐树苗,枝低,槐花伸手可及。田间麦苗青青,一尺多高,正使劲抽穗拔节生长,玉米苗也破膜而出,娉娉婷婷,舒展着身姿。空气里自带香甜,其实一下车就闻到了,经梁上山风一吹,味道更浓了。

“蝉发一声时,槐花带两枝。”走在初夏的田野,李老师优雅地拍照或赏花,我只干一件事,吃槐花。这是我今年第一次吃槐花,孩子临近考学,我的生活被压缩成简单的两点一线,哪里也不去,什么也无心观赏,似乎城市里小小的一角,已经能满足我的全部生活需求。可是今天,在八里湾,洁净的空气、广阔的田野、灌浆的麦苗、同行的师友、天赐的好时光,一切都令人心旷神怡。

我的惬意是被一只蜜蜂打断的,刚摘下一串槐花,一只蜜蜂寻迹而至,不离不弃。赶走它,怕它蜇我,不赶走它,也怕它蜇我。于是,放下手中的槐花,果然,蜜蜂不再追来。满山的槐花看似无主,其实是有主的,蜜蜂就是它的主人,蜜蜂每天都在盘点着所有花朵上的花蜜,而我,是个突然闯入的异乡人。

唱歌的声音越来越近,我们离村文化大舞台近在咫尺。沿途听来,歌曲、舞蹈、乐器演奏等节目众多,精彩纷呈。走近细看,观众真不多,大多是老人和孩子。现在,乡村空心化现象日益明显,青壮年外出务工,或举家搬到城里,乡村留守的,大多是故土难离的老人,或者暂时还没能力带走的孩子。

文化广场旁边是王家沟小学,同伴们在那里,和老师畅谈正酣。我们也进去,目光所至,四四方方的校园是那么干净整洁。我突然想起来,这一路走来,到处都很干净,是一直这么干净,还是乡村环境美化后成这样,我不知道,但是这里确实不同于城市,或者,这里的农人保持着农村朴素的饮食生活习惯,不产生类似城市的生活垃圾。

时间一点点流逝,太阳西斜的时候,演出快结束了。我们也要上山,返回。路过舞台,我的老乡,王海生老师正在认真而卖力地表演小品。之所以说“卖力”,是因为甘谷话和秦安话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。我听甘谷话能懂五成,那么甘谷人听秦安话呢?恐怕也吃力。稀少的观众,认真的演员,卖力的表演,我心里有些感动。今天来的艺术家,都是请来的行内翘楚,在王家沟的文化舞台上,服装道具一应俱全,演出水准与在市中心广场,万人大会上的表演是一样的,依然一丝不苟。包括主持人,她是那么端庄大方,热情高涨,即使面对的只有二十几个观众。我从心里为这些艺术家点赞,但凡称之为“家”,其中包含对专业水准和职业素养的认可。

这些年来,甘谷县和秦安县,如同一对双生子,常常被相提并论,用来做方方面面的比较,人口数量、经济水平发展、城市建设、教学质量等等,一个出现,另一如影随行。如惺惺相惜的队友,更如相互竞争的对手。队友关系诚然不错,相互鼓励;作为对手,则需要胸襟与气度,带来更多的警觉与促进。即便戏谑,也是并列,民谚云:秦安人“鬼”,甘谷人“贼”。在我看来,“鬼”字含有灵活之意,人多地少,穷则思变,变则通。而“贼”字有民风强悍之意,地大物博,需要坚忍和付出。今天所经之途,没有一块地是荒芜的,是靠的老人和妇孺之力吗?就像此刻,我说这里田园风光,优美如画,而莫渡说,他考虑的是如何把大片长成的庄稼一捆捆运送回家,不勤劳,不坚忍,不强悍又怎么立足于生活呢?

车子从山梁到了山脚,雨点就落下来了,雨势颇大,进了天水市,变成毛毛细雨,这是八里湾的挽留还是相送?

我期待的事物在哪里呢,我真的沉醉在一路的槐花香里。

想起来了,在给舞台演员拍照时,观众中,一个小女孩恰巧转身,目光清澈,看着我,甘谷式的沉静和坚定。只要有孩子,我们所有人,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价值。

今晚,雨过拂尘,空气清新,满山谷的槐花更香了,孩子们的梦该有多么香甜!

王军红,甘肃省作协会员,笔名兰生天芳,喜欢用朴素的文字表达真挚的情感,在中国劳动保障报、天水日报、晚报、天水文学、秦州文艺、当代作家、当代文艺、散文网、东方散文、齐鲁文学等平台发表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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